前三部主竞赛场刊出炉!谁是当代奥兰多?一份诗意的集体宣告

截至2月18日早上,已经有三部主竞赛影片《黑莓》,《善良的生存》以及《有一天我们会告诉彼此一切》媒体场放映完毕,让我们一起看一下柏林国际场刊和华语场刊对这几部影片的评价。

其中Screen国际刊由7位来自世界各国的影评人组成,华语刊则是由来自11个华语媒体组成。目前前三部主竞赛影片中,最受影评人喜爱的是《善良的生存》(The survival of kindness)在两刊评分最高,《有一天我们会告诉彼此一切》(Someday we will tell each other Everything)没有受到华语媒体的好评。

今天早上媒体第一场将迎来第一部华语主竞赛影片《白塔之光》,让我们拭目以待映后评价!

国际场刊
华语场刊

今日长影评则是来自奇遇单元的一部纪录片《奥兰多:我的政治传记》,这部纪录片是哲学家、跨性别活动家Paul.B.Preciado以影像为媒介、写给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信。告诉她奥兰多这个角色已经从书中走进了现实,过着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告诉她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变得更加多元化、更加奥兰多式。

《奥兰多》海报

Preciado选取了25位跨性别者(Transgender)和非二元性别者(Non-binary)来扮演伍尔夫书中的奥兰多,同时也讲述Ta们自己的真实生活。从8岁到70岁,Ta们为自己作传,用现代的、自身的方式演绎奥兰多,甚至把奥兰多作为精神上的造物主,于是就有了电影开头的宣告“我的传记早已存在了,是他妈的1928年的弗吉尼亚·伍尔夫写的……”

弗吉尼亚・伍尔夫将《奥兰多》作为自己的第一部“传记”,记录了主人公奥兰多从16世纪的男性到20世纪的女性的转变过程,两种性别所经历的人生促成了奥兰多精神上的蜕变和成熟。对于伍尔夫本人来说这是一次反传统的书写策略,她在外在形式上借用了传统传记的格式,却大胆地虚拟出一个“奥兰多”的形象来表达自己对双性同体的赞美,以及对于社会性别议题的独特见解。

而这一点微妙地与《奥兰多:我的政治传记》的结构同调了,因为本电影类型虽然归于纪录片,然而片中出镜的的人们与自己要扮演的“奥兰多”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表演艺术层面的关系,Preciado要记录的也不仅仅是一次集体演绎。

《奥兰多》海报

电影的真正的内容是第三人称到第一人称的过渡,而“表达”在电影拍摄之前就开始了。这本书在1928年,被看做一部科幻且讽刺的小说;在20世纪60年代的女权运动风潮中被解读为女权主义对于19世纪父权制的批判;在20世纪80年代则被解读为女同性恋之间的爱情故事。

而现在,Preciado对这本书进行了跨性别政治的解读,并且用现代化的视角重构了伍尔夫书中的片段,通过选角把书中的奥兰多与真实的人们建立起连接,最终呈现的是来自奥兰多们的自我讲述。

《奥兰多》剧照

如果说伍尔夫是试图在传统叙事中寻求一个突破口,以貌似妥协实则抗争的方式表达自己不融于时代的思想,那么Preciado就是用形而上的的文本,结合普通人的真实生活,投身于性别表达的革命洪流,向性别二元霸权发出抗争的宣告。

人群是拥有巨大情感的海浪般的东西。”这部电影以群体作为起点,借助档案和自身讲述把跨性别者群体抗争的历史展现在观众眼前。奥兰多们一个一个出场,Ta们与弗吉尼亚·伍尔夫用书中的句子交叉对话,Ta们的面庞组成了一幅集体肖像,一副奥兰多肖像,正如伍尔夫所说“奥兰多有一千张脸”。Ta们出于“不认同”而产生新的性别认知,跳出了性别二元论而寻找新的身份认同。伍尔夫与奥兰多们在此刻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形成了共振。

《奥兰多》剧照

在伍尔夫书中,奥兰多角色原型取材于伍尔夫的亲密友人薇塔·萨克维尔韦斯特,而对于“奥兰多”的内心世界的描写也取材于伍尔夫本人。薇塔与伍尔夫在当代研究中都被认为具有双性倾向,Preciado也认为伍尔夫其实是一位非二元作家,因此被创造出的用诗意和形而上的方式完成了性别转换的“奥兰多”成为了Ta们的创世神话。Ta们用奥兰多作为身份,来讲述Ta们自己的故事。

电影的结尾尤其动人,这是一个颇具仪式感的宣告式结尾:被法官叫到名字的奥兰多们一个个取走象征自己身份的文件,一如乌托邦的景象,Ta们从此有了归属感

《奥兰多》剧照

《奥兰多:我的政治传记》给了我们一个更亲密的视角,来认识跨人与性别酷儿。对于跨性别者和非二元性别者来说,Ta们在电影史中的形象已经不再是“二元性别凝视”下的精神病患者或变态连环杀手,而是来自一百多年前的奥兰多。

这部表达诗意却气质朋克的电影在不同声音的洪流中显得格外清新。越来越右的世界里,身份认同政治这个议题变得尤为重要,希望这部电影发出的声音可以获得回响,因为——借助伍尔夫的话——虽然两性之间存在差异,但两性之间又是相互混合的,在两种性别之间摇摆不定的情况,每个人都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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