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王妃传记电影:女人的武器只能是她自己

《斯宾塞》

第78届威尼斯电影节的第一个小高潮来自《斯宾塞》,一部关于戴安娜王妃的传记电影。影片将时间设定在了1990年,讲述了戴安娜王妃随英国王室在一座占地 20000 英亩的豪宅桑德灵厄姆庄园(Sandringham)欢度圣诞节假期时的心路历程。她最终决定摆脱王室的束缚,找回自由之身。

桑德灵厄姆庄园(Sandringham)

影片一开始就以“恢弘”的场面展示了王室的奢靡生活:整齐的重型军事车队、满载的新鲜食材、训练有素的厨师团队,而这仅仅只是为他们为期三日的圣诞聚餐做准备。

此时一辆绿色敞篷轿车从远处的旷野开进观众的视线,由克里斯汀·斯图尔特饰演的戴安娜王妃登场了,独来独往似乎已成她的习惯。戴安娜王妃此刻面带惊慌,因为她迷失了方向,虽然这里离她曾经的家乡只有一英里距离。

这也是一种双关隐喻,此时此刻穿着红绿格香奈儿的戴安娜王妃是英国乃至世界备受关注的人物之一,可她早已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掌控。

直到这时,斯图尔特还带有较为明显的模仿痕迹,她与戴安娜王妃之间仍存间隙,但随着剧情的推进,她的样貌,说话的语音,语调和节奏,似乎与真实戴安娜王妃无异。后者的压抑,焦虑,痛苦,绝望都被她以一种写实的方式演绎出来。

克里斯汀·斯图尔特(Kristin Stewart)

在晚宴上喝汤的一幕是本片的一处精彩场景,当其他王室成员都面无表情、整齐划一的以机械状态完成进餐这一动作时,戴安娜却是以一种近乎粗鲁的方式大快朵颐,导演善于运用无言的动作呈现出强烈的戏剧冲突,这种对比一方面渲染了王室内部压抑的氛围,另一方面把戴安娜王妃的饮食障碍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这早已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

这种极其私密的观察角度会让观众体会到一种偷窥王室的快感,因为现实中的戴安娜王妃出现在公众面前通常是以雍容大方、光芒闪耀的优雅仪态。这部电影另辟蹊径,从而让人物变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彻底摆脱了工具人的状态,虽然这往往是王室成员最该表现出的状态。

除了演员高超的演绎之外,扎实的剧本加持也从另一个维度增加了人物的立体度。导演似乎了解单纯以主演的主观视角无法全面阐释人物的性格,所以某些场景是通过戴安娜王妃和其他人的对话去呈现。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中,戴安娜与尚处童年的两个王子在做游戏,当威廉被问及是否愿意做国王时,他回答他没有选择,而当戴安娜被问及是否愿意做王后时,她看着威廉和哈里,饱含深情的回答她只愿意做她们的妈妈,此时尽显母爱的戴安娜正因为无法逃离宫廷而陷入悲伤中。

厨师长告知戴安娜过往十年来的她一直被民众所爱戴,没有人在背后议论或耻笑她,大家看着她的变化只是感到难过,想她能回到从前的样子。说明戴安娜深得民心,是大家最喜欢的王室成员之一。

戴安娜时刻被管家提醒王室中的每位成员从上到下都要以某种誓言去要求自身,为了让她快速找到自己的方向,管家还特意在她的床头放置了一本《安妮·波林传记:从出生到死亡》。安妮·波林是英格兰王后,亨利八世的第二任妻子,伊丽莎白一世的母亲。此举是鼓励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后,这个神来之笔也让英国王室两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成员在影片中产生时空相隔的互文。安妮·波林的经历似乎暗示了戴安娜王妃此刻难以挣脱王室头衔的枷锁,但前者也间接地成为了后者下定决心找回自我的契机。

导演将影片背景设置在1990年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此时恰逢戴安娜王妃和查尔斯王子结婚十周年,她拥有财富、名望、特权,但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以及困在王室里的金丝雀式生活也让她窒息。甚至连影片中出现多次的珍珠项链,也是查尔斯王子公开送给卡米拉的同款项链。但是作为王室成员,她依然被处处监视,甚至失去了自由出入王宫的机会。

本片的配乐和布景也呈现出异常的精彩,Jonny Greenwood的配乐似乎直接反应了戴安娜的情绪变化,每当戴安娜可以暂时忘却烦恼时,总是伴随着轻快的钢琴声,压抑痛苦的状态会配合忧伤的提琴声,参与王室成员的集体活动时,精彩的交响乐会不失时机的响起。设计师 Guy Hendrix Dyas 出色的将桑德灵厄姆庄园的室内装潢做出了活灵活现,翩翩起舞的效果——带精美图案的窗帘,镀金的墙纸、雕花的天花板、带有温暖光线的枝形吊灯、各种小物件等。

造型师Jacqueline Durran并不想直接复制黛安娜王妃过去曾穿过的礼服,而是在差不多的时空背景下去找寻找一件新的礼服,希望可以带给观众全新感受,而这件礼服其实是来自香奈儿1988年的春夏高定服系列,为了重现当年一模一样的设计风格,香奈儿启用了品牌底下的Lesage刺绣工坊以及Lognon配饰工坊共同打造,光是刺绣就费时700小时。

来自智利的导演帕布罗·拉雷恩五年前就带着另一部同题材影片《第一夫人》入围第73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斯宾塞》和《第一夫人》都是以第一视角去展示历史上两位伟大的女性角色,在人生中经历最艰难的决定性时刻,两部影片各有各的精彩。

借用片中一句话作结:女性不需要奇迹,因为她们的武器只能是她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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