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聊了太多法国或法语电影,今天的推文准备聊一部德国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德国影片《库尔纳兹诉布什》。
去年的柏林主竞赛法国影片《小妈妈》因为故事情节的某些相似点被联系到贾玲的影片《你好,李焕英》,今年这部德国影片再次因为女主憨态可掬的表演风格神似贾玲,被很多影评人亲切的称作德国版或土耳其版贾玲。贾玲也因此成为连续两届和柏林电影节联系最强的躺枪影人。
这部影片讲述了一位来自德国不莱梅的土耳其裔母亲拉比耶·库尔纳兹(为了寻找被美国秘密关押起来的孩子,四处寻找帮助。尽管一路充满坎坷,但最终在人权律师伯恩哈德的帮助下,全程耗费了四年之久,她的儿子最终从关塔那摩监狱被释放,一家人总算团聚。
目的达成后,她从那个国际媒体聚光灯下代表人权与公正的无辜者母亲、敢于起诉布什政府的土耳其裔德国人,迅速变回了勤劳的家庭主妇,卸下了本来便不属于她的沉甸甸的负担与责任。
本片以911事件发生后,欧美各国对恐怖主义采取空前措施的时代为背景:关塔那摩作为古巴的领土,却在死敌美国的租约下,容纳了一个大型军事监狱。这样一个本不应该存在、在法理上毫无监管的地方,自然成为了秘密关押恐怖分子和嫌疑人的绝佳场所。拉比耶的儿子被秘密带去了那里,未经任何法定程序而经受刑讯及折磨,只因他或许有过加入塔利班的动机。
作为母亲,拉比耶面对地球另一端遥不可及的强权,她甚至找不到发泄愤怒的对象。面对家人的无奈与绝望,她只好尽自己的努力找回儿子;作为正义化身的人权律师,伯恩哈德在确信男孩被暴力系统秘密迫害时,又遇到了这样乐观而坚定的母亲,他选择了坚定走下去。
影片所有的情节都围绕二人展开,这使得其他众多出场人物的形象显得过于扁平而刻板。在儿子消失前,一切似乎毫无征兆——角色间的交流是不存在的:父亲不合常理般地缺席,长子的人生痕迹十分微弱、似乎只剩下了那些完美符合恐怖分子特质的标签,母亲与其他孩子间也没有太多情感沟通。
在一片空白的基础上,导演从一开始便预设了长子是无辜的,政府必定会处处推诿责任。相反,母亲的爱是坚定不移的同义词,律师等一系列人权捍卫者乃是时代之幸。自始至终的故事内核简单而直白,令戏剧化程度降到最低。纵使穿插种种人物细节,剧本的一切铺陈都不再有任何余地。
作为一名起身对抗整个国际反恐秩序的普通家庭主妇,拉比耶的执着与勇敢毫无疑问是令人敬佩的——即便她从未像林肯一样,有过改变这个不公世界的想法。
真正令她开心的,除去家庭,便是崭新的跑车、靓丽的发型,这些条件简单而易于满足。另一位扮演律师的角色所体现出的敬业精神,以及对公平正义持之以恒的追求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可当他穿起法袍时,作为专业人士的他,与拉比耶便不再有太多交集。他们可以为同一案件而并肩作战,进而产生战友之情,可这只是孤例。
我们每个人都存有对公平与正义的期待,可它不应只基于本能的爱或一腔热血,而应建立在更多的反思与讨论、交流与行动上。当导演将这一对律师与委托人竖立为标杆,并让其倚靠在人权、正义和博爱等话题旁,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视听语言上,本片无功无过。令人印象深刻之处,全都在拉比耶做回自己,展现她热情、开朗性格的片段中。她热爱汽车,只要坐在车中,大特写镜头中的她,眉间便很少出现阴霾。拉比耶与律师伯恩哈德的互动也令人感到温馨,甚至超过她与亲人间的沟通。
影片结尾,她曾半认真地告诉伯恩哈德,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爱情,但如果能重新选择,那个人说不定会是他——两人间若有若无的情愫便也在儿子被释放时点到为止。转身离去后,便是生活的新篇章。
可在这些偶尔出现的惊喜背后,导演到底要讲些什么?关于母爱抑或关于独立女性,关于人权或者政治,关于移民身份?
导演过于先入为主的想法让整部影片的结构过于刻意。立足德国本土,土耳其裔的处境与本片的题材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惜在表现中几乎毫无展现。我们只能说,只有女主角率性而出色的表演,才让影片没有过多浪费了这一绝佳的题材。
德国导演安德里亚斯·德里森(Andreas Dresen)的影像总是基于某种浓稠的个人情绪,以强烈的自我意识为内核,而雾一般的社会氛围在四周游荡。本次入围柏林主竞赛单元的《库尔纳兹诉布什》也是如此。在本片前,导演的《当我们做梦时 》与《濒临边缘的人》同样以一种现实关注为基点拍摄,分别入围柏林与戛纳。
今晚柏林电影节将官宣各大奖项,金熊最终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