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青年导演邱阳首次长片处女作《空房间里的女人》入围7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奇遇”单元并获得特别评审团奖,这次长片是他自2017年的《小城二月》以及《南方少女》等一系列短片后的完整版,首次清晰地讲述了关于这座江浙小城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妈妈以及围绕在她周边的有关女性的婚姻和家庭的探讨。《空房间里的女人》是一部讲述一个被困于婚姻的中年女性电影,其片名英文译作雨终将落下(Some Rain Must Fall),而雨作为女主人内心世界的外化的意象,在电影中从一开始持续到影片的结束,雨塑造出整体的压抑气氛很好的完成了整体影片的阴郁基调的构建。
窒息的家庭空间
以传统的四比三画幅为基础,通过精巧的视觉手法展现了主人公被困在狭小家庭空间中的窒息感。导演巧妙地利用画面遮挡和不同的画幅调整,使得每一场戏都通过各种门槛锁死人物的活动空间,刻画出主人公在家中无法有更多可能性的生活状态。
主人公的情绪被压抑,不被看见和允许表达,整个家庭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让女主无法呼吸。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当母亲带领女儿林琳前往探望失职的父亲时,导演通过惊艳的单场戏设计,通过母亲和女人在车内的谈话,回答了前两部短片中的诸多问题,巧妙地拼凑出了整个故事的情节线。影片中频繁出现的阴雨天气以及主人公的沉默,使得情感被不断挤压,最终在一次大的爆发中得以释放。邱阳的电影中常见的情感性长跑内容也同样出现,将影片中许多关键信息放在画外,为人物塑造和剧情发展提供了充足的空间,引发了观众的想象。
此外,画外的情节和随处可见的细节,为观众提供了深度的思考空间,使得影片更加丰富和引人入胜。限制景别和采用特殊的构图,成功表达了人物之间的隔阂,使电影散发出浓厚的女性主义影片的元素。这部电影通过对画幅的运用、细腻的情节描绘和独特的视听手法,呈现了一幅生动而深刻的画面,突显了现代女性在婚姻和家庭中所经历的种种压力和挑战。
然而,这部影片虽然试图重新解读被困在婚姻里中年主妇的精神危机,但对中国女性以及广大的中年家庭主妇的理解还不够到位。在影片中女主人公痛苦情绪的营造却毫无铺垫,故事的剧情太多碎片化,例如开始蔡无意打伤老太太事件,虽然引发了家庭危机并揭示了女主在这个家庭中毫无地位的现实处境,但东一榔头西一锤头就将此事带过变成展现女儿和母亲的关系,揭示母亲的过往。观众始终无法真正理解女主人公中年主妇的内心痛苦和真实性格特质,在建立人物上还是过于符号和表面化,事实上也只是导演所表面理解的女人人到中年后困于婚姻的痛苦中,并不能真实的展示中国式家庭的困境。
关于婚姻,我们需要意识到现代婚姻观念已发生重大变化,强调合作与平等。在本片中,婚姻被视为束缚,特别是对女性。但随着性别平等和个人自由观念的普及,婚姻更被看作合作和伙伴关系,注重双方平等和自由。女性在婚姻中追求个人意愿和发展,不再受传统观念束缚,虽然婚姻可能带来责任和限制,但也给予女性更多自由和权利。因此,探索现代婚姻的关键是要认识到婚姻是一个动态的、多元化的关系形式,既存在着责任和束缚,也存在着自由和平等。
南方小城的书写者
邱阳导演是国际上备受期待的华语青年新锐导演,2015年凭借指导的毕业短片作品《日光之下》入围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电影短片基石单元。2017年,凭借《小城二月》在第7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获得短片金棕榈奖后,作为典型的戛纳电影节培养的新人导演,在电影圈崭露头角。
研究生毕业作品《日光之下》虽然显得稚嫩,但已经展现出独特的个人艺术追求和个人风格。而之后他的短片作品《小城二月》视听语言风格则更加完整,展现出极简主义的表演风格和负形空间的视觉效果,利用出色的空间塑造能力,创造出独属于导演本人的影像世界。尽管获得了国际上最知名的戛纳电影节的荣誉,但他仍然与主流商业电影业保持距离,展视了他对自我电影风格的坚守,邱阳的作品比较聚焦于中国的南方小城,充满地域性充分的展示了中国广大小城镇地区的生活面貌和社会现状。
《空房间的女人》作为邱阳的长片处女作,其对中国小城中年家庭的刻画还有视听语言都是达到了国际三大电影节的水平。但对中国家庭的理解和母亲以及家庭主妇这一群体的理解缺少生活质感。不过瑕不掩瑜,可以在柏林获奖是对导演作品的最大认可。